Saturday 26 November 2016

〈愛狗的人〉

其實在得到幸福以前她是只愛貓的。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覺得,貓的柔軟配上堅毅冷峻的眼目,大概是優雅活在世上的必要條件。至少她花很多心力,渴望在此生擁有頭過身就過的順逸,與在出太陽的日子一躺就能沉睡的能力。她其實也多次,在夢中的高處一躍而下,但是在四腳著地以前就驚醒了,可一點都不優雅呢。她被愛以後,漸漸就喜歡上、又沈甸甸地不捨狗那樣坦白的依附所帶來的笨拙與憨傻。

Thursday 24 November 2016

〈我們說好了〉

Claude Monet, The Walk (Woman with a Parasol), oil on canvas, 1875

後來我經常想起 戀人清晨的面容
滿腹炙熱 帶著不可攻克的溫柔
他的身形大致和前夜的月色 一樣朦朧
明眸皓齒 天光在後

我們說好了 誰都不許憂愁
儘管這一路 躲不過傷害與醜陋
朝著山的那頭 彎彎繞繞地走
愛大概是 窮盡一生的 同行與等候


Wednesday 16 November 2016

〈野鬼〉

Gustav Klimt, The Kiss (Lovers), oil and gold leaf on canvas, 1907-1908

妳那天問我愛的確據 我說
大概就是誰也不欠誰 那樣甘願與自由
愛裡的孤魂野鬼 從來就沒少過
債有債主 冤情也該有源頭

一個人要被愛 對宇宙來說
根本不是什麼 過份的要求
可若只是冬日的寒涼 或盛夏的愧疚
那些柔軟的話 我們誰也別說出口


Wednesday 9 November 2016

〈願你善良〉


不留意的時候 靈肉會逆向生長
生命是一場場 熱切和冷漠間的掙扎
日子不會永恆重複 今日的朝陽
與其你莽撞 我還寧願你怕

這條路誰不是 潦草地踏上
用一生堆起的盼望 傾刻就可能崩塌
你開口時或聲淚俱下 或滿臉風沙
所有人都怕的時候 我願你善良


Saturday 5 November 2016

{蜉蝣日常}為什麼寫作

The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


回到台灣剛好兩個月了,寫作這隻在異鄉開始豢養並看似逐漸相安共存的巨獸,突然像是受到驚擾一樣,時不時就要翻動一下,或者躁動不安,有時又沉寂得讓人難以忍受。在倫敦的時候,我總覺得寫作是為了安撫許多動盪飄忽的思緒,可是回到台灣,每天在我或R熟悉的床鋪甦醒過來,日日夜夜「爸」「媽」地輕聲招呼,我突然又是孩子又是妻子,天天被爸媽公婆保護照顧得好好的。但人一安逸,許多感官好像也就跟著怠惰起來。所以我這段時間,總是時而持續時而片段地想著,我為什麼要寫作,我的小宇宙又夠我書寫多久;我常常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