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22 February 2013

傷痕這件事

月初買了支新手機。

我從小不是個特別細心靈巧的人,被爸媽罵粗心大意、被朋友笑有兩隻左手,走路偶爾還會左腳踢到右腳。所以手機沒過多久就有些微小的坑洞,不嚴重、但也不難發覺。想起在招領失物時總得舉出例證:外套內襯破過,有用粉紅色地線縫補的痕跡;說得出來,就證明了之間的關係。我有與手機的分離焦慮症,總是不離身,去海邊時機身與手機套間的縫隙被風吹進沙子,就刮出傷痕了。

生活有些彬彬有禮的朋友,客氣的程度以至被第三者聽見對話總不免懷疑,「你們應該不太熟,對吧」。人與人之間過頭客氣的生疏之感,不也是因為不夠自在、太小心怕傷害,而我們總是對關係親密的人耐性短缺;在一定的距離內,才有傷害的可能。哪一個美好關係、哪一段美好旅程,沒有坑坑疤疤吵吵鬧鬧的時候呢。寫著寫著好像在合理化自己總對至親的人脾氣不好,可是原來受傷,本來就是一件如此私密的事。

在世界受些只有自己明白的傷,繼而發覺原來我真正在生活、跟生命這麼近;突然間新手機上的刮痕,也沒什麼好太心疼的了。

Wednesday 13 February 2013

科學朋友

我的科學朋友會告訴我,沒有所謂「離天空很近」這件事,因為天空只是個概念,哪有遠近的問題;距離是很實際很客觀的。

但距離明明就是屬心靈的,虛幻易變又主觀。地理的距離要跨越多容易,心理距離則難多了。或者像我多了閒暇時刻才能多情地編編寫寫些不著邊際的文字,就覺得離世界、也離自己近一些。

還好我有科學朋友,讓我知道自己原來,也成了這世界上某人口中的文字朋友。

Tuesday 12 February 2013

矯情

我偏不想相信生命很孤獨。我不喜歡思考存在的議題,想了讓人心裡灰暗。

我其實還是不願意說科技網絡使人更加孤獨,只因我從來不相信任何事情偉大到只有單方面全好或全壞的影響力。但事實是人們的存在且共存模式早就被改變了,當按讚或者不到10個字的留言等同於情感的付出。所以一定要不斷發表言論,否則就收集不到讚跟留言。

但是話說回來,如果寫的文字沒有人看,還有沒有書寫的意義呢?講得偉大一點或許可以變成是:畫家的畫作、音樂家的演奏,沒有人聽了還算不算存在,如同17世紀的經驗主義哲學家愛講的惱人議題。或許人都相信阿格麗希若孤獨演奏還是好,莫內獨自創作卻只掛在工作室還是好,但藝術若從不見天日,哪來的機會被歸類為好?孤獨地存在、孤獨地燦爛、繼而孤獨地埋葬在無人知曉的消逝中。

可我偏不想相信生命很孤獨,但還是把寫的東西放上了facebook。可是人生究竟可以乘載多少刻意與矯情呢?

Wednesday 6 February 2013

切適


卸下多加的,留下不能再少的。

人總是在一件新鮮事情成了習慣後開始反思,facebook、婚姻、自由經濟、信仰。生活受單向的時間挾制,卻也常常無比幽默;後設而言,多少事情都變得理所當然,原來當初迷戀的事情如此虛淺不堪、原來這就是為什麼他對我好、原來這就是他為什麼傷害我。

但要求自己以一種不過亦避免不及的姿態生活畢竟是件極困難的事。一位認識我超過十五年的好友對我說,妳啊,總是動盪時貪戀安逸,平順時急著冒險,卻也走到今天了。也許這就是妳前進的方式:無法時常安身、卻穩穩立命。

切適。我在打字時必須刻意選字的詞,稍不注意就會偏差與之錯過。

無法時常安身、卻穩穩立命。聽起來,似乎不會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