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12 February 2018

{爬梳筆記}牛津與倫敦



和朋友約了去倫敦看展覽,我和R滿懷著進城的興奮之情一早從牛津搭車一路往東。和朋友會合前我們到了之前在倫敦住的社區,以及我們幾乎每週都去的池塘和喜歡逛的超市店舖,一方面訝異什麼都沒變,一方面又覺得也該這樣,畢竟我們每日在那些街道上走動也不過是兩年前的事。

處處未知的生活是這樣的:你會變得非常擅長回答假設性問題。而那些問時那麼輕盈的未來,回答起來卻總是有幾分慎重,因為你實在拿不準到底成真的機率有多大。只是那麼多沒有正確答案又由不得申論的問句,有時也使人疲憊不耐,但這股總是糾結在我們心裡與話語中的,又令人害怕又顫抖著期待的感受,書上說,叫做自由。我記得不久前和朋友談話時才半哀怨地說,前方滿佈的未知使許多事情都不敢下決定,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想通了,我若是生活在一個一切都可見,或是能夠預知得八九不離十的日常,大概會是另一種難受。想到這裡,突然像是卡住的筋骨,一個伸展咔一聲,接著全身舒暢,背脊又回到該有的柔軟模樣。

倫敦Kensington Palace前池塘的鵝鴨還是那樣,那些我從一開始一個閃神就會走錯路、到後來即使全神貫注想著自己的心事也能自動導航回到小小住處的街道,如今還是那麼多人在已經不是我們回家的路上行走不止。我還記得那年春天我們如何因著花朵的盛開而感到幸福,又如何迎來了那一年炎熱的夏季,也記得在那之後,我們是如何走上了一開始並沒有設想的路。

昨天在倫敦走了一天,今天肌肉筋骨也酸痛了一天。傍晚兩人走到我們在牛津最喜歡的Port Meadow,覺得日子的行進與序列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不斷熟悉又漸忘每個階段的景致,你一直走一直走,任性的時候只知道認得肉身因不止前進而生出的疲憊。二月的晚風把我們的雙頰與耳朵吹得冰冷麻木,但水邊的草地上已經開出了零星的小白花,而方向感一直奇差無比的我,現在即使分心也能夠走回我們在牛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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