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8 October 2016

{爬梳筆記}離別的距離

Marc Chagall, The Walk, Oil on Canvas, 1917


回台灣一個月的時間,高雄嘉義兩邊跑,接踵而至的翻譯案件、生活中不致疼痛卻不止搔癢的瑣事、與一些又龐大又半透明的計畫,形塑著每天的日常。生活沒什麼太大的改變,但好像也全變了;而我常常在想離開這件事。

離開一種生活,回到另一種更早以前離開的空間,除了當初遺留下來,那些覆塵、老舊、甚至過期的物品,生命中的時間,有時候很難斷定多長算作長,短暫又該有多短。或許人說的離開,常常離開的不完全是空間或生活,畢竟生活日如影隨形地附著著自我、空間有許多層面是可以複製的,而對於確確實實的變動,人其實有極大的適應力。不過物理的距離是能在不長的時間內就能生成的,我是說,以一個人的身份理解另一個人的生活這件事。真正讓人牽腸掛肚的距離,主要還是人與人的別離吧?

其實,有的時候那些會聯絡的人比誰都疏遠,而有些不聯絡的卻能以一種奇特的存在鑲嵌在生活當中,即使不顯眼卻也不隱蔽。論到人的離別,也許所有的熟識都像愛戀,有時會無實地苟存一段時間,但終究隱隱作痛地傷著,最後永遠免不了一陣猛然的抽離。就像小時候聽的那些拔牙故事,把搖晃的牙用線綁在門把上,碰一聲,牙排出現一個洞,門也關上了。當然,自然的漸行漸遠也是有的,但若是過程中誰也不掛念誰,離開比相聚還要自然,大概能夠判定兩人一開始就沒有接近過吧。

我常常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充滿矛盾的,所有的情感都需要刻意維持,但這個時代要引起對方的注意,發個訊息實在太容易了,經營情感、超越地理距離縮短兩個靈魂的間距,大概必須要比現今社會中的聯繫,包含更多一些其他的什麼吧。又或許,真正的離別與距離,可以是一種幸運與信任:當我知道你走了還會回來,或者你即使短期內許多事情不能夠知道,重逢的時候彼此之間的好奇與關切,仍然能夠產生一種人與人之間的溫熱膠著。

說穿了,大概就是牽掛二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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