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8 October 2015

倫敦手札{五}


這幾天愛賴床。七點與七點半響的鬧鐘、R預備泡咖啡燒水的聲音、以及在房間窗戶玻璃上凝結的水蒸氣,似乎都變成慣例的起床程序之一,微小地將我引下床鋪,走入新的一天。進入十月,前幾天我突然發現花園裡窗戶看出去的視線死角有一棵紅色的樹,葉子已經快要掉光了;生活中的死角以及遺忘調整角度的我們,失去的可能比想像得還要多。

結束將近一個月密集的工作決定放自己幾天假。出門想找間安靜的咖啡廳寫點東西竟然如此困難,但其實是我失算,我忘記大學部剛剛開學,學校附近到處都會人滿為患的,除了圖書館。坦白說我愈來愈找不到到咖啡廳的理由了,除非與朋友會面,否則我最近不太愛喝咖啡、家裡有很多台灣的好茶與英國紅茶、圖書館既有安靜的空間與選不完的好書,又不花錢,為什麼要來吵雜的咖啡廳呢?

我有點明白為什麼英國人愛聊天氣了。一方面作為一種禮貌性保持距離的話題,另一方面真的一天可經歷四季,變化莫測。在我們窗外的花園最明顯,常常一出太陽花園裡就突然憑空冒出一些奔跑嬉鬧的小孩跟坐在長椅上聊天的大人,我常幻想他們出來曬太陽好像身上都曬出了一層水氣。但確實倫敦這個季節任何陽光都像是撿到的恩典,窩在家裡簡直罪大惡極。

前幾天都在跟英國郵局奮戰,幾經波折終於在昨天收到家人寄來的包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情會搞得如此複雜,而有的時候仔細聽,會發現英國人的禮貌其實是一種令人抓狂的模棱兩可。包裹到手了應該就可釋懷此事,但想起這段過程還是忍不住想發脾氣。人其實很奇妙,要的東西常常都很簡單,遇到一點意料之外的發展就被搞得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爭什麼。我想我面對世界的未知與變數還是不夠優雅;或許英國人的冷靜也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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