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日常｝季節

進入出門需要穿擋風外套的時節，我們都覺得今年似乎不像去年此時初抵牛津那樣怕冷。記得三年前剛到倫敦沒多久，一天下午我和朋友約在市區喝咖啡，我穿毛衣與厚外套，她著夾克與無袖上衣。其實無論倫敦或牛津，都是人種組成特別豐富的城市，時間久了就會發現無論何種季節的穿著都可能同時出現，上街走一圈可以看到各種節氣的人們，披搭著自己的四季，彷彿一種若有似無的宣告和認同。

但牛津有一點畢竟非常特殊，秋天開學，整個城鎮反而興起一股新鮮。學生與學者其實都屬遊牧民族，來來去去，人的流動週期非常短，使城鎮的時間以一種特殊的流速運行著。在這裡居住多年的人跟我說，在牛津認識新朋友，一兩年後就必須道別是非常普遍的事。一年的時間其實很短，但一年也足以令人經歷許多事、見證許多變化，這應是早該熟知的宇宙定理，但也如此容易被眾人遺忘。

生活常有各種不逢時，像是刷完牙突然想喝牛奶、擦完護手霜突然想剝個橘子吃。但是我總覺得自己特別容易受季節的更替影響：秋天適合聽爵士樂，適合和朋友窩在家聚餐，適合烘焙讓整個屋子漂浮奶油與香草的氣味，又令人突然想喝熱湯、想看芭蕾。牛津似乎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就一堆人在生病，我們也未能倖免，好在不是太嚴重。只是季節的更替以微小病痛作為劃分，讓人必須休息、痊癒，再重逢完好的自己，仔細想想似乎也滿合理的。